【帝弥雷特】Wild Heart 02
summary:半兽国王×野生佣兵的美女与野兽童话au。
warning:年龄操作/一方兽化/剧情魔改,觉得逻辑圆不上的时候在心头默念三遍这是童话即可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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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贝雷特睁开了眼睛,发现自己蜷缩在地上,右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。他用手臂撑着身子,忍着疼痛坐起来,环顾四面,却什么也没能发现——这里太暗了。看起来是一间牢室,没有窗户,没有灯火,唯一的光亮是铁栅门对面墙上的一支火把。
借着微弱的火光,他看见门外不远的地上放着一只盛满了诱人液体的敞口瓷杯,而此刻他的喉咙里像是有一整块炭在燃烧。贝雷特勉强站起身,可没等走出两步,就不得不停了下来。
他低下头,看见自己的脚踝上束着圆形的铁环,上面连接着一条通往房间更深更暗处的锁链。
看着尚在一米开外的那杯水,他吞了口唾沫(这个动作再次引发了一阵剧痛),不得不跪在地上,艰难地将手从铁栅之间探出,无论他怎么努力地伸长手臂,他的指尖离水杯始终有一段尴尬的距离。
贝雷特如此专注于和那个该死的杯子搏斗,直到一片阴影从屋外投射进来,笼罩住他的全身,他才警觉地缩回了手。他抬起头,看到一对皮革靴尖和蓝色斗篷的边缘,然后是一片漆黑的金属甲面,一道宛如伤口的刺眼的十字刻痕。贝雷特努力想要分辨来人的面容,但他异常高大的身子把光源挡得严严实实,他什么也看不清。
“你是谁?”他问。
来人嗤笑了一声。
“这个问题该我来问你。佣兵。”
“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”
“这可不算是答案。”
他向前走出一步,靴尖离地上的杯子只有一指之隔。“你想喝?”
贝雷特原本紧盯着来人的视线飞快地朝那个杯子转动了一下,这个小小的犹疑出卖了他。
“回答问题,要么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喝。”
“我叫……贝雷特·艾斯纳。”贝雷特说完,又补充一句,“曾经是雇佣兵。”
“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我只是路过,不小心……”
“我听腻这一套了。什么样的人会在什么情况下‘不小心路过’这里?”审问者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,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“我知道。”贝雷特顿了顿,又说,“我要去北方。”
“去北边有很多路可走,而你偏偏选择了这一条……你在寻找什么?还是说,你在逃避什么?”
“……我想,这应该和你没有关系,这位——先生?”
“回答你的问题,别的由我来决定。”
贝雷特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我在躲避我的敌人,同时也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。我只能说这么多。”
对方也沉默了,贝雷特知道他正在注视他,评判他,如同屠夫打量一块待宰的肉。这个想法让他胃里一阵抽搐。
“你在恐惧什么,佣兵?”良久,他终于发出了声音。“别让我提醒你第二遍,无论你的敌人是谁,现在掌握着你命运的人是我。”
“我的敌人……”
决定开口的瞬间,答案已经呼之欲出。然而,贝雷特仍然迟疑了很久。
“我的敌人,是这个国家的女皇。”
“你说的是——”
贝雷特几乎可以肯定他听见对方倒抽了一口气。无论如何,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,并且很快恢复了冷静。
“告诉我,你一个小小的佣兵,是怎么惹恼了她。”
贝雷特不再说话了。
来人静静地看着他,直到从胸腔里挤出一声轻蔑的笑。在转身之际,他抬了抬鞋尖,满杯透明的清凉液体顿时倾泻一地,沿着石灰地板的缝隙淌过了铁门。
“我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,贝雷特·艾斯纳。”
他离开后,贝雷特重新坐回阴影里,抱着自己的膝盖。一切都向着最糟糕的地步发展,他做了太多错误的决定,不该抱着侥幸走进这里,更不该妄想有能力挑战未知的敌人。
他不知道刚才审讯他的人是谁,事实上,他连那头会说话的野兽去了哪里都不知道。他甚至以为自己的生命本会终结在昨夜。现在看来,它似乎认为让他活着更有用,比如得知他贸然闯入它领地的理由……但这对它来说有什么意义呢?它是吃人的兽类,为什么要在意食物的动机?
或许那是……它的代言人?是他制止了它?但这个想法让一切显得更奇怪了。
他和那个人说得并不多,但却都是实话。他原本就不擅长说谎,沉默已经是最大的妥协。
怎样都好,总之他现在又渴又饿,还冷得要命。贝雷特枕着自己的膝盖,迷迷糊糊地昏睡着,过了大约一两个小时,他被金属碰撞的声音惊醒了。
啊,门外是那副会动的骑士盔甲,仅仅是看着它就能让他回想起双臂失去知觉的体会……好在它没有带它的斧子,反而拿着一个……托盘,上面摆放着茶壶、茶叶和杯子。它应该是注意到了脚边那个被踢倒的瓷杯,显得有些局促。
贝雷特惊讶地看到它跪坐下来,开始泡茶。更令他惊奇的是,茶叶的气味很新鲜。它把泡好的茶稍微放凉了些,隔着铁栅递进来,但它的护臂有点过于粗壮,在手腕的位置就卡住了。
盔甲似乎更尴尬了。
它发出了声音——一个低沉的,北方男人特有的沙哑嗓音空洞地回响着:“抱歉,您能不能……”
贝雷特慢慢靠过来,小心地从它手中接过了杯子。茶水的汁液看起来十分清澈。他身上连武器在内的金属全都不见了,自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探测毒物的银制品,但如果对方要他的命,倒也用不着这么麻烦的方式。
“谢谢。”他说完,一口喝干了。茶的味道意外的不错。骑士盔甲一连给他倒了三四杯,他的喉咙才终于开始好受一些了。
“我的名字是杜笃,侍奉着这个城堡的主人。我想先为我主人的……一些行为道歉。您要知道,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遭遇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后,都不可能再保持那样健全的心智。”
说完这些,它就安静了下来。到我提问的环节了吗?贝雷特想。
他清了清嗓子:“刚才有人来找过我,一个男人,是个……活人。他是谁?”
“那正是我的主人,阁下。”
你的主人不是那头疯疯癫癫的野兽吗?虽然论精神状态的话,那个人似乎也好不到哪去。——贝雷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礼貌地表述出来。
杜笃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,回答道:“每到能看见月亮的晚上,他就会被短暂地侵吞理智,好在这样的夜晚并不多。”
我真走运。贝雷特想。各种意义上。
“他为什么不杀我?”
“因为他从不是滥杀无辜的人。”
——是吗?
“也不放我走?”
“我想,主人有他的理由。”
随即,杜笃似乎察觉到他的纠结,主动提议道:“或许,他问过您一些问题?”
贝雷特点头:“他问我来此的理由,我解释过是为了躲避我的敌人,但他看起来不是很满意。”
“您的敌人?那是什么人?”
贝雷特犹豫了一下,还是选择告诉了他:“是艾黛尔贾特女皇。”
盔甲大幅度地向后仰了仰,如果它还有气管的话,此刻一定也已经倒吸了一口气。“原来如此……不过,您最好别在此地提起这个名字。”
“为什么?”——真奇怪,他们的反应这么相似。
“因为让陛下陷入这种境地的人正是她,我的阁下。”
“陛下?”
“……看样子,您大概并不清楚有关菲尔蒂亚的往事。”
贝雷特摇了摇头。“我从未听说这个名字。”
“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,阁下。在一百年前,在还没有成为乌鸦和毒蛇们的墓地时,这里曾是布雷达德王族治下的繁荣昌盛的王国之心——菲尔蒂亚……”
“我从不知道这片森林还有个名字。”贝雷特喃喃地说,“这里作为王都可有点太偏远了,再往北方,就只有雪地和群山了。”
“布雷达德王室来自苦寒之地,不适应温暖湿润的气候。”
“哦……我倒希望他们是比当今女皇更贤明的君主。”
“的确如此,阁下,的确如此。事实上,弗雷斯贝尔古家算是布雷达德一脉的近亲,早在那时,他们就曾抗议过王室亲信宗教而弱化贵族们的权利,或许正是因为政见的不同,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。”
“你是指,让你们变成……这样?”
“恐怕真相远比您所看到的更残酷。”
“但……我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,比如——为什么她没有直接杀掉你们?如果我是她,我不会冒险让争夺王权的对手苟活于世上,即使是以这样的方式。”
“我不知道她的想法,但我清楚,漫长的折磨比死亡更能让生者痛苦百倍。”
贝雷特沉默半晌。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……对我来说,这一切太遥远了,故事就只是故事而已。”
杜笃摇了摇头。“我告诉您这些,并不是指望您会立刻接受,我只希望您能放下心来。我们有着共同的仇敌,仅凭这一点,陛下就绝无可能再伤害您。”
贝雷特警觉起来,他等待着下文。
杜笃迟疑了片刻,才说:“我知道您内心有许多疑问。但正如您所说,北方只有雪原和群山,就算您侥幸逃过了敌人的追捕,在那种地方必然也难以生存。”见贝雷特沉默,他接着道:“我们无法迫使您说出自己的秘密,但无论如何,您都不可能永远逃下去。尽管这说出来有些荒唐,但我们愿意……收留您,庇护您。”
的确很荒唐。
贝雷特回答:“既然你知道我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,那你更应该清楚我不可能在此停留。这与自投罗网无异,甚至会给你们带来灾祸——如果你所说属实的话。”
“我们会设法抹去您沿途留下的踪迹。女皇忌惮着这里,除非证据确凿或是到了最后一刻,她不会贸然接近此地。”
“无论如何……你们都没必要这么做。”贝雷特指出。
“您很敏锐。”杜笃低下他的头盔。“的确,我们有自己的目的。您是菲尔蒂亚百年来的第一位访客,并且您会使用……法术,或许有朝一日,您可以帮助我们解开诅咒。到那时,我们也将十分乐意实现您的复仇。”
这套说辞的漏洞太多。贝雷特垂下了眼睛,“我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。”
“……就当是为了您自己,也请您再考虑一下。”
他当然可以答应。这对他没有一点坏处。只要贝雷特能从这个阴暗的牢房走出,他就有机会找到自己的武器和装备,然后像一只鸟一样远远地飞到天边。
“我还有一个问题——这是你主人的意愿吗?”
杜笃愣了愣,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。“当然。”
“他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?”
盔甲的样子几乎是要叹气了。
“无论变成什么样子,他也曾是国王,他有足够的理由不必亲自做任何事。其次……”
贝雷特等了很久。
“……其次?”
“其次,除了让你留下来那句话是陛下亲口所说的外,其他一切都是杜笃现编的。”
骑士盔甲腰间那根安静了快半个小时的黑色马鞭突然发出了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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